“加点重音”“这里必须弱渐强”“自信点，用气声唱”……著名指挥家余隆身着黑色T恤，时不时激情地挥舞着手中的银棒。2025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3月23日晚第40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开幕演出将以“和平向未来”为题，选取三首（部）反映救亡图存、民族复兴的经典力作：《红旗颂》《中国，我可爱的母亲——为大型合唱队与交响乐队而作》都诞生于“上海之春”的舞台，现已成为中国当代音乐的经典之作；《黄河大合唱》创作于抗日战争的艰苦时期，在塑造民族精神、激励民族觉醒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历史意义。
第40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开幕演出排练现场。（叶辰亮摄）
在22日春意盎然的午后，记者来到“上海之春”开幕演出排练现场探班，而捷豹上海交响音乐厅台上台下的氛围比户外的春意更加热烈。一个咬字、一个气息，艺术家们精益求精，不断暂停重来。放在余隆身后的红色高脚椅，他也仅短暂落座几次。《中国，我可爱的母亲》排练结束，余隆与著名歌唱家廖昌永来到台下，一起坐在82岁的作曲家陆在易身边，逐章复盘，用铅笔在乐谱中仔细标记。“我充分地信任你。”陆在易对余隆说。老艺术家对细节的敏感令人赞叹，这处的音乐要更从容，那里的节奏要如同“一股暖流”，这里的处理要像“一对恋人从远处奔向彼此，紧紧相拥”。余隆随即请回乐团与合唱团再做说明。末了，他转过身，用地道的上海话询问，“陆老师，我说得清爽吗？”陆在易微笑着起身致意，台上台下响起一阵笑声。
台下，82岁的作曲家陆在易正在同余隆与廖昌永逐章复盘。（叶辰亮摄）
伴随着欢乐与感动，“上海之春”的序曲奏响。
廖昌永：像我的老师们一样带着年轻人奋勇向前
上交排练厅里，行进的、轰隆的交响乐与合唱声送出《中国，我可爱的母亲》第四乐章，廖昌永的歌声进入，“天，即将破晓，夜，就会过去”，他身后的合唱团接续演唱，“为了胜利的那一天，我坦然地微笑着，期待你的降临。”
第40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开幕演出排练现场。（叶辰亮摄）
“我当时教你的，你现在还记得住。”陆在易坐在台下笑着对廖昌永说，廖昌永心里清楚，“32年间，这部作品我唱过很多次，每次唱，都让自己感到特别心动。”。1993年，由作曲家陆在易据赵丽宏的同名长诗创作的《中国，我可爱的母亲》首演，临近毕业的大五学生廖昌永首唱，这是他在“上海之春”的舞台上踏出第一步。廖昌永激动回忆，“我们大家都知道‘上海之春’是新人新作的码头、源头，所以那个时候能拿到这部作品，心里多么幸福又忐忑。唱陆老师的歌，一定要去‘上课’，反复地学习与体会，就这么唱了三十多年。”
“经常把自己写得号啕大哭”，为音乐与那段历史呕心沥血，这是陆在易创作《中国，我可爱的母亲》时的状态。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本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开幕演出的三首作品，皆由作曲家们注入了全部情感，以纪念那段历史。呕心沥血地创作，呕心沥血地演绎，“本次《黄河大合唱》也做出很多新意的创作，三部作品我们好好地打磨，我们用最饱满的精气神向那个特殊的年代致敬。”余隆告诉记者。
排练现场，合唱团中不乏年轻面孔。（叶辰亮摄）
“95后”男中音张功浩第一次参加“上海之春”开幕式，直言与前辈们同台“十分紧张”，但这更是薪火相传，“舞台上濮存昕老师诵完词给我的眼神具有穿透力，真的不一样。作为歌者，要向大家诉说。”青年琵琶演奏家李胜男更是表示，“要用手中的琵琶、用血肉之躯演出中华民族的强壮精神。”舞台上交响乐团、合唱团内还有更多年轻的身影，对此，廖昌永说，“老中青三代人都在这里，一个城市的音乐不是一枝独秀，而是百花齐放。当年老师带我们走向前，如今我们也应该像我们的老师一样，带着年轻人继续前进，这样我们的艺术就会生生不息。”
濮存昕：我试图想象那场发生在延安的朗诵
排练间隙，记者在休息室见到著名演员濮存昕。此次开幕演出，濮存昕受邀呈献《黄河大合唱》中的配乐诗朗诵《黄河之水天上来》。几张印着朗诵词的白纸，被濮存昕划了线，标上重点。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之际，朗诵《黄河之水天上来》是他长久以来的愿望。“我一直思考，当时在延安的冬夜，光未然是如何朗诵给冼星海听的。”濮存昕对记者说。
“不是重复、不是完成，而是要激活作品的生命力。”濮存昕认为，他与台下的观众虽然都没有亲身经历那段战火岁月，但那份情怀与生命精神依然可以通过朗诵传递。“我想要无限地接近作品本身的内容，发挥艺术的理解力与想象力，跨越时空和前辈并肩。”
濮存昕正在分享。（叶辰亮摄）
3月19日落地上海后，濮存昕即刻来到上交排练。他直言，第一天的心里是有些“没底的”。在濮存昕眼中，这场朗诵比话剧表演更具偶然和唯一性。“我的一部分专注力要放在和乐队的合作上，不是他们伴奏我朗诵，而是我的声音要镶嵌进声部中。”他说道，“什么时候张口，什么时候结尾，速度需要掌握好。”身经百战的濮存昕在排练中给自己提出高要求——拿出120%的状态，“正式演出就是10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