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璟璟

近日，广西公开通报2起整治形式主义为基层减负典型问题。其中包括：贺州市富川瑶族自治县未经科学论证，脱离县情实际上马“水秀”和“灯会”旅游项目。通报称，2017年，时任富川县委书记陈华，未经充分科学论证且违反民主集中制原则，执意拍板决定在富川县福利镇神仙湖上马“水秀”和“灯会”旅游项目，并擅自决定先进场施工后补办招投标手续。“水秀”和“灯会”旅游项目总投资2230万余元，半年后项目运营入不敷出，陆续停止运营。（中新社）

广西的通报中，将本案定性为“形式主义”，这实则是后验的视角。置于彼时彼地的语境下，若是项目做成了，那么或许就是有面子有里子、有形式有实质了。现实中，很多项目，其实自一开始，是很难明确划定是“形式主义”还是“务实工程”的。以结果论，若是彻底失败、惨淡收场了，再来倒推归因，“形式主义”也才能被真正坐实。而在陈华一案中，其拍板上马的“水秀”和“灯会”，最大的问题，乃是决策程序违规、招标程序违法，这是确定无疑的。

时任富川瑶族自治县委书记陈华在这两个旅游项目的操盘过程中，自行其是、任性妄为，简直可说buff叠满、雷区全趟。“违反民主集中制原则，执意拍板”，翻译一下，约等于就是，绕过决策程序大搞一言堂；此外，还有“擅自决定先进场施工后补办招投标手续”一条，典型的先上车后补票，如此急不可耐、不管不顾，堂而皇之地“串标”“萝卜招标”背后，大概率是暗中勾兑、权力寻租的勾当。之于此，此前公布的落马通报中，已然有所提及。

其实，超越“大框架”的叙事，陈华案中，一些“小细节”更加令人寻味。“水秀”和“灯会”两个项目，2018年1月投入使用，2019年9月就相继停运。即便项目败局已定，而当时陈华依旧稳坐富川瑶族自治县委书记之位，甚至在2021年进一步任用为贺州市副市长——这并不能简单理解为是“带病提拔”，而更应该看到，其中“严格问责”与“容错机制”的内在拉锯。地方主政者做砸了一个项目，会不会给个人职业前途画上休止符？这里面的界线，很是微妙。

公共治理者毕竟不是职业经理人，后者把某个大项目做亏了、玩砸了往往是直接出局，而前者的承担后果、背负责任的方式，则复杂得多。从过往案例看，地方失败的投资项目，往往只有伴随程序性违规或实质性违法情形，才会彻底清算首要责任人。这与大众的设想，多少是存在距离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没有充分用足用好重大决策终身责任追究制度及责任倒查机制……当然，不能仅仅因为某个大项目失败了，就把决策者一杆子打死。可若是玩砸了也毫发无损，那么就无异于是纵容冒险投机了。

一事一论，问责理应是及时的、当下的、具体的，而非是延迟的、追认的、打包的。特别对于公共决策、重大投资来说，更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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