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鲸会“千里迢迢”为人类送来食物（图片来源：引导AI绘制） 

相信很多人都有过投喂动物的经历，不管是在野生动物园的观光车上，战战兢兢地向老虎投掷鸡肉块；还是在自家的空调外机旁，惬意地为“咕咕”叫的“傻”斑鸠撒上一把米粒。但是你知道吗？动物界竟然存在着一种喜欢投喂人类的动物，它的名字还特别“凶残”——杀人鲸（虎鲸）。

当你在海上乘船，海面下潜水，或只是走在海边，杀人鲸都有可能像外卖骑手一样“千里迢迢”地专程赶过来，然后在你面前扔下一只肥美的死鱼、大补的死海龟或是某种来历不明的大块肉……当你“客气”地将肉还回去，它还有可能坚持地再次把肉推回来……

近日发表于《比较心理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记录、汇总和分析了在2004年-2024年间，虎鲸向人类做出的34次投喂。来自加拿大、新西兰和墨西哥的研究人员希望能搞清楚虎鲸这种行为背后的目的。

莫名友善的杀人鲸，丰盛的礼物

虎鲸（Orcinus orca）又称逆戟鲸、杀人鲸。虽然名字很吓人，但它们其实对人类非常友善（虽然对其他物种普遍比较凶残）——在野外环境下，虎鲸除了偶尔会把人类的小船当成玩具来咬几下，还从未真正刻意地攻击过人类。不过在圈养环境下，虎鲸由于自由被剥夺或训练压力的积累，倒是曾攻击和杀死过人类。

有经验的潜水员在野外偶遇虎鲸时，都不会害怕。相反，虎鲸的互动性非常强，是个可以与之愉快玩耍的“社牛”！

部分野外环境下的虎鲸非常喜欢亲近人类 （图片来源：维基媒体 Rennett Stowe）

 研究人员在统计人类被虎鲸投喂的案例时非常谨慎——他们要避免将无关的情况纳入进来，比如虎鲸可能只是单纯地扔掉了食物，却被自作多情的人类误认为是在投喂自己……研究人员规定必须是虎鲸主动向人类游动一段距离，并在自身体长的距离内释放食物，或将食物推到人类面前的海岸上时，事件才可以被记录。按照这个标准，研究人员共统计到34起“投喂”事件，其中11起发生于人类在水面下潜水时的情况，21起发生于人类乘船时，2起发生在岸边。

这些虎鲸为人类送来的食物非常丰盛，“菜品”涵盖海藻、小鱼、海鸟，甚至是鲸鱼肉和海龟！更有趣的是，在送完餐后，97%的虎鲸还会等在原地观察人类会如何处理这些免费的“外卖”食物。但很遗憾，被投喂的人类相当不领情，在88%的情况下，人类无视了这些“馈赠”，仅有4次接过了虎鲸的好意。

在26起事件中，面对被人类拒收后飘浮在水中的美食，虎鲸会重新捡起这些食物。之后，有些虎鲸会自己叼着食物离开，有些会将其转送其他同伴，还有一些执着的投喂者会再次试图将食物推给人类，有些甚至还会与人类互相推辞3次以上。

跃出水面的虎鲸（图片来源：维基媒体 Minette Layne）

单纯的友情，抑或另有所图？

作为海豚科的一种哺乳动物，和海豚类似，虎鲸拥有高度的智能以及复杂的社会结构。同类之间互相分享猎物是虎鲸中一种常见的亲社会行为，但向陆地上的“两脚兽”——人类投喂食物……这就让科学家们非常好奇了——虎鲸这种跨越种族的“大爱”究竟是出于单纯的“朋友式示好”，还是另有所图呢？

虎鲸是社交性很强的动物（图片来源：维基媒体 Christopher Michel）

如果把虎鲸往善意的方向揣摩，研究人员提出，它们投喂人类可能是在做社交练习——即在实践和巩固自己学到的文化行为。除此之外，虎鲸也可能单纯地就是在通过与人类互动来进行玩耍或探索。并且，也许，“聪明的灵魂就是会互相吸引”，虎鲸很可能就是想与人类建立起一种跨物种的“友情”。

人类救助被困虎鲸（图片来源：维基媒体 Mike Pennington）

但如果把虎鲸往坏一些的方向考虑，研究人员认为虎鲸也可能是在通过对人类施以小恩小惠，来尝试诱导、测试，甚至是控制人类的行为。也就是说，它们的最终目的可能还是“利己”的。

研究人员还特别强调：虎鲸也可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甚至是坏心思。比如曾有一头被圈养的虎鲸在视觉测试中，连续数周地给出正确答案，却又在之后连续83次给出错误答案。研究人员认为这明显是有目的性的，故意的犯错。虎鲸的目的可能是想向人类表达些什么，或是在试图操控人类做出某种反应。

水族馆内的虎鲸可能会因为压力大而攻击饲养员 （图片来源：维基媒体 Tiia Monto）

动物与人类的友情，早有先例

非家养动物向人类提供食物的案例的确非常罕见，但也不是没有。相信大家都听说过“狼孩”，即被狼养育成人的人类孤儿；也应该听说过“人猿泰山”，即被灵长类动物喂养长大的人类小孩。虽然艺术作品往往演绎得比较夸张，但其实在现实中，狼和灵长类动物向人类弃儿提供食物的案例是真实发生过的！一些海豹和伪虎鲸（另一种海豚科的哺乳动物）也有过向潜水员提供新鲜捕获的猎物的案例。

此外，虎鲸也有过和人类并肩捕猎的经历。比如有一个虎鲸种群曾在澳大利亚与当地土著或外来的欧洲捕鲸者一同狩猎。只不过在这种合作中，虎鲸往往能分得食物。可在最近的这些案例中，虎鲸似乎只是单纯地向人类送出食物，而并没有明显地去索取什么回报。

虎鲸投喂人类的行为真的很萌很可爱。然而研究人员也提醒，虎鲸毕竟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食肉动物，并且存在过度杀戮的行为（猎杀比实际需求更多的猎物）以及折磨、玩弄猎物的行为。有记录显示圈养的虎鲸会利用死去的猎物当诱饵，吸引其他物种的贪吃者靠近，然后突然袭击，将其杀死。考虑到在未来，人类与虎鲸的活动范围会越发重叠，这种互动投喂的活动也势必相应地增多。因此科学家建议在未经指导、未获批准的情况下，人们还是不要主动去寻求虎鲸的投喂，也不要接受这些免费的“外卖”，否则虎鲸会被激励去进一步发展与人类的关系。而当这种关系发展到最后，没人敢肯定结果就一定是和谐、温馨的那种……（宋世超） 

审核：刘静 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 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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